另一边，柳若霜回到听雪轩，大发雷霆，将妆台掀翻在地。

\"**！处处与我作对！\"她咬牙切齿，\"翠浓，去把宁王世子请来，就说我有要事相商。\"

当夜，一个黑影翻墙进入柳府后花园。凉亭中，柳若霜早已备好酒菜。

\"世子来得正好。\"她为来人斟酒，\"上次说的那件事，我答应了。\"

李承泽，宁王世子，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。他轻佻地勾起柳若霜下巴：\"早该如此。只要你帮我拿到柳家与萧家的往来密信，我保你荣华富贵。\"

柳若霜娇笑道：\"世子别忘了答应我的另一件事——让那沈知意身败名裂，滚出京城！\"

\"小事一桩。\"李承泽饮尽杯中酒，\"五日后太后寿宴，各府千金都要献艺。我已在乐师中安插了人手，到时必让她当众出丑。\"

二人密谋至深夜，却不知假山后一道人影悄然离去。

锦绣阁内，沈知意听完丫鬟汇报，若有所思：\"果然与宁王世子勾结...春桃，去查查太后寿宴的乐师名单。\"

春桃担忧道：\"**，柳**如此狠毒，您为何不告诉老爷？\"

沈知意摇头：\"空口无凭。况且...\"她望向窗外的明月，\"我想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。\"

次日清晨，柳若霜正在梳妆，忽见沈知意不请自来。她立刻冷下脸：\"谁准你进来的？\"

沈知意不以为忤，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妆台上：\"姐姐看看这个再发脾气不迟。\"

柳若霜狐疑地展开信笺，越看脸色越白——这竟是她昨夜与李承泽的对话内容，一字不差！

\"你...你竟敢派人跟踪我？\"她又惊又怒。

沈知意平静道：\"姐姐与逆党勾结，可是灭族大罪。我若真想害你，此刻这封信就该在父亲案头了。\"

柳若霜浑身发抖：\"你想要什么？\"

\"收手吧。\"沈知意轻叹，\"我本无意与你相争。柳家养你十八年，恩重如山，你忍心害他们？\"

柳若霜突然大笑，笑出了眼泪：\"好一个深明大义的真千金！你以为我会感激你？做梦！\"她猛地将信撕碎，\"有本事就去告发我，看父亲信你还是信我！\"

沈知意不再多言，转身离去。走到门口时，她回头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柳若霜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。

太后寿宴前夜，柳若霜辗转难眠。她起身来到窗前，忽见院中有人影晃动。定睛一看，竟是沈知意带着丫鬟悄悄出府。

\"这么晚了，她去哪儿？\"柳若霜心生疑窦，连忙叫醒翠浓跟了上去。

二人尾随沈知意来到城西一处僻静宅院。透过窗纸，柳若霜看到沈知意与一个中年妇人相对而坐，那妇人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她。

\"那是...玉佩？\"翠浓小声道。

柳若霜眯起眼睛，借着烛光看清那玉佩竟与她被调换的那枚一模一样！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——难道沈知意也是冒牌货？

她正要冲进去质问，忽听那妇人道：\"**放心，老奴已按您吩咐，将当年知情人全部打点妥当。柳家永远不会知道，真正的千金早在十八年前就夭折了...\"

柳若霜如遭雷击，脚下一滑碰倒了花盆。屋内人警觉地喝问：\"谁？\"

翠浓拉着柳若霜就跑，二人慌不择路，竟撞上一队巡逻的官兵...

巡逻官兵的灯笼晃得柳若霜睁不开眼。翠浓死死拽着她的袖子，两人紧贴在巷子拐角的阴影处，大气不敢出。

\"刚才明明听见这边有动静...\"一个粗犷的男声越来越近。

柳若霜的心跳如擂鼓，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。她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跟踪沈知意竟会撞破这样一个惊天秘密——真正的柳家千金早已夭折，那沈知意又是谁？

\"头儿，这边没有！\"另一个声音从巷子另一端传来。

灯笼的光线渐渐远去，柳若霜长舒一口气，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。她示意翠浓跟上，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巷子，却不敢再回那处宅院探查。

回府的路上，柳若霜思绪万千。那妇人的话言犹在耳——\"真正的千金早在十八年前就夭折了\"。如果这是真的，那么沈知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，而她柳若霜...或许根本不是什么\"冒牌货\"？

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热，但随即又冷静下来。若真如此，为何父亲会确认沈知意的胎记？为何那枚玉佩会是真的？

\"**，咱们现在怎么办？\"翠浓怯生生地问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柳若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\"先回府，明日我自有打算。\"

回到听雪轩已是三更时分，柳若霜却毫无睡意。她点亮烛火，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木匣，里面静静躺着一枚与沈知意那枚极为相似的玉佩——正是她从小佩戴的那枚赝品。

烛光下，她细细摩挲着玉佩边缘一处几乎不可见的刻痕。这是她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摔出来的，当时父亲见了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，却什么也没说。如今想来，恐怕那时父亲就已经知道这玉佩是假的了...

\"沈知意...\"她喃喃自语，\"你究竟是谁？\"

次日清晨，柳若霜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，精心梳妆后径直去了锦绣阁。

沈知意正在用早膳，见她来了，明显一怔：\"姐姐这么早来，可是有事？\"

柳若霜强压下心中的疑虑，挤出一个笑容：\"昨夜赏花宴上是我不好，特来向妹妹赔罪。\"说着示意翠浓奉上一个锦盒，\"这是上好的胭脂，权当赔礼。\"

沈知意目光在那锦盒上停留片刻，微微一笑：\"姐姐客气了。\"却并不伸手去接。

两人正僵持间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。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：\"**，不好了！官府来人了，说要见您！\"

柳若霜心头一跳，难道昨夜之事败露了？却见沈知意神色如常，只是眉头微蹙：\"可知为何事？\"

话音未落，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已大步走入庭院，身后跟着几个衙役。柳若霜认出这是京兆府的赵捕头。

\"哪位是沈知意姑娘？\"赵捕头环视一圈，目光最后落在沈知意身上。

\"民女便是。\"沈知意上前一步，不卑不亢。

赵捕头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：\"昨夜城西发生命案，有人指认姑娘曾出现在案发地附近，请随我们走一趟。\"

柳若霜心头大震——命案？难道...

沈知意神色依旧平静：\"大人明鉴，民女昨夜一直在府中，未曾外出。府中上下皆可作证。\"

\"是吗？\"赵捕头冷笑一声，\"可有人看见姑娘与一名妇人会面，而那妇人今早被发现死于家中，喉间一刀毙命。\"

柳若霜倒吸一口凉气。死了？那个知道真相的妇人死了？

沈知意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：\"大人可有实证？若无实证，仅凭一面之词便要拿人，恐怕不妥。\"

赵捕头正要发作，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清喝：\"且慢！\"

众人回头，只见萧景珩大步走来，身后跟着柳明堂。柳若霜心头一紧——父亲何时回府的？又怎会与萧景珩一道？

\"赵捕头，\"萧景珩上前一步，声音沉稳，\"此案我已略知一二。死者刘嬷嬷原是宫中旧人，与家父有些渊源。家父命我来问问，可有确凿证据指向沈姑娘？\"

赵捕头气势顿时弱了几分：\"这...尚在查证...\"

柳明堂沉着脸道：\"既无实证，便来我府上拿人，赵捕头好大的威风！\"

\"下官不敢...\"赵捕头额头冒汗，\"只是例行询问...\"

萧景珩看向沈知意，眼中闪过一丝关切：\"沈姑娘昨夜可曾出府？\"

沈知意摇头：\"不曾。\"

\"那便好。\"萧景珩转向赵捕头，\"我愿为沈姑娘作保。若日后有实证，再传唤不迟。\"

赵捕头只得悻悻告退。待官府的人离去，柳明堂立刻沉下脸：\"知意，随我来书房。霜儿，你也来。\"

柳若霜心头一跳，默默跟上。经过沈知意身边时，她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袖口有一处暗红色的痕迹——像是...血迹？

书房内，柳明堂屏退左右，只留下两个女儿。

\"知意，你老实告诉我，\"柳明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，\"昨夜你可曾出府？\"

沈知意沉默片刻，突然跪下：\"女儿有罪，昨夜确实出府了。\"

柳若霜心头一震，没想到她竟会承认。

\"去见了谁？\"柳明堂追问。

\"刘嬷嬷。\"沈知意抬头，眼中含泪，\"她是女儿的乳母，自江南来京，说有要事相告。女儿念在旧情，才冒险前去...\"

柳若霜忍不住插话：\"她跟你说了什么？\"

沈知意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让柳若霜莫名心慌：\"她说...当年战乱中，真正的柳家千金已经夭折了。\"

柳明堂猛地站起，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响：\"什么？！\"

\"父亲息怒。\"沈知意叩首，\"女儿知道此事骇人听闻，但刘嬷嬷言之凿凿，还说有物证...\"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柳叶的襁褓，\"她说这是当年包裹真千金的襁褓，上面有母亲亲手绣的标记。\"

柳明堂颤抖着手接过襁褓，仔细查看后，脸色变得煞白：\"这...这确实是...\"

柳若霜脑中一片混乱。如果沈知意不是真千金，那她为何要坦白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？

\"父亲，\"她忍不住开口，\"若妹妹...若沈姑娘不是柳家血脉，那她为何...\"

\"因为我确实不是。\"沈知意突然转向柳若霜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\"姐姐才是真正的柳家千金。\"
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，劈得柳若霜头晕目眩。

\"不可能！\"她失声叫道，\"那玉佩...那胎记...\"

\"玉佩是刘嬷嬷给我的，她说真品早已遗失。\"沈知意苦笑，\"至于胎记...是我幼时被烫伤留下的疤痕，与母亲描述的蝴蝶胎记只是巧合。\"

柳明堂颓然坐回椅子上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：\"那...那你为何要来认亲？\"

沈知意重重磕了个头：\"女儿有罪。刘嬷嬷说当年她为保全自己，故意抱了个死婴冒充**，而将真正的千金...也就是姐姐，交给了一户商贾人家。这些年她良心不安，临终前才说出真相。女儿本想查明真相后再告知父母，没想到...\"

柳若霜双腿发软，不得不扶住桌角才能站稳。她才是真千金？那这半个月来的痛苦、嫉妒、仇恨...全都成了笑话？

\"等等，\"她突然意识到什么，\"那刘嬷嬷为何会死？谁要杀她灭口？\"

沈知意摇头：\"女儿不知。昨夜分别时她还好好的...\"

柳明堂突然抬头，眼中精光暴射：\"知意，你方才说刘嬷嬷是\'临终前\'说出真相？\"

沈知意身子一僵，随即解释：\"女儿意思是...她年事已高，又病痛缠身，自感时日无多才...\"

柳明堂盯着她看了许久，终于长叹一声：\"都下去吧。此事...容我细想。\"

柳若霜浑浑噩噩地走出书房，沈知意紧随其后。行至无人处，柳若霜突然转身，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腕：\"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？\"

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：\"姐姐现在信我了吗？我从未想过要抢你的身份。\"

\"那你为何不早说？为何要演这一出？\"

\"因为我需要时间。\"沈知意压低声音，\"刘嬷嬷告诉我，当年之事另有隐情。有人不想让真正的柳家千金活着...而那人，如今仍在京中。\"

柳若霜心头一震：\"是谁？\"

沈知意正要开口，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她立刻松开柳若霜的手，恢复了那副温顺模样：\"姐姐保重，有些事...日后自会明了。\"

说完，她匆匆离去，留下柳若霜一人站在回廊下，心乱如麻。

当夜，柳若霜辗转难眠。三更时分，她突然听见窗外有轻微的响动。警觉地起身，只见一片纸笺从窗缝中塞了进来。

她连忙拾起，借着月光细看，上面只有寥寥数字：\"明日午时，城南土地庙，真相在此。\"

字迹娟秀，似是女子所写。柳若霜心头狂跳——是沈知意？还是...另有其人？

她将纸笺凑近烛火，正欲烧毁，忽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：\"小心宁王。\"

这四个字让她浑身一颤。宁王世子李承泽...难道他与这一切有关？

窗外，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，柳府陷入一片黑暗。柳若霜站在窗前，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阴谋的边缘，而沈知意...似乎知道得远比她透露的要多。

珠玉错：双姝乱京华免费阅读 柳若霜沈知意萧景珩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